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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宇物流注册_文玩:一摊逐渐冷却的浑水

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:中国新闻周刊(ID:chinanewsweekly),作者:胡克非


十年前,河南人老郭拿着自己所有的蓄积近10万元来到北京,投身到了文玩产业,十年来,他在潘家园摆过地摊、在十里河的古玩城租过摊位,见过北京破晓4点的太阳,也见证了文玩行业的兴衰起伏。


他还记得十年前来北京时绿皮火车的味道,那是一种烟草夹杂着汗液难以名状的气温,老郭暗下决心,脱离北京的时刻,他一定不再坐这样的火车。


最红火的时刻,老郭一天的收入能到达数万元,忙不过来,他雇了近10个老乡协助打理生意,红木、菩提子、蜜蜡、核桃……基本上市面上所有曾引领文玩热度的商品,老郭都谋划过。


很快他就卖掉了自己摆摊用的三轮车,换了一辆丰田强横,所有手续办下来,花了70多万人民币。


十年后,伴随着疫情逐渐褪去,人们生涯苏醒,老郭的生意却没有一丝转机,几十万的货压在手里出不去,他决议回老家投靠自己在县城谋划羊汤馆的弟弟。


今年8月初,老郭低价把货处置给了偕行的同伙,摒挡行囊脱离北京。让他庆幸的是,自己的那台丰田强横,异常保值,二手车商给了一个不错的价钱。


由于高铁的泛起,老郭不用再忍受绿皮火车的痛苦,但他心里,同样是五味杂陈。


曾经风景的日子


老郭回忆,自己入行的时刻,正是文玩行业最火的那几年,“基本上你带着钱投进这个领域,若干都不会赔钱。”


收藏家马未都曾经说过,周六破晓的北京,就两个地方最热闹,一个地方是天安门广场,人们都抬着头,等着看升旗仪式;另一个地方就是潘家园,人们都低着头,在方寸之间寻找着属于自己的“瑰宝”。


随着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举行,潘家园旧货市场首次举行了整年365天开放,被打造成为了北京又一文化地标,据媒体报道显示,在昔时周末开市时的客流量高达六七万人。


“那时有多火呢?我到地方,包还没打开,身边就围着7、8个买家,我一边掏,他们一边分,我掏完,器械也就基本被分得差不多了。”老郭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。


图/受访者提供


买家里有玩家也有商家,商家有来自全国各地的,都来北京上货,由于货物全、数目多,价钱也相对廉价,各种商品走得很快。


在那时,随便一个电视台,都有一个关于文玩骨董的电视节目,影视演员王刚的那句“有请护宝锤”至今让许多观众念念不忘,媒体带来的舆论效应,让文玩行业热度连续走高,偶像明星们的背书,也让文玩更多的被人们所熟悉。


德云社相声演员孟鹤堂、周九良在一档综艺节目中说过一段名为《文玩》的相声作品,其中一句“干干巴巴的,麻麻赖赖的,一点都不圆润,盘它”,更是让“盘”这个本属于文玩圈子的小众动词,乐成破圈成为了网络流行语。


由于热度高,生意好,文玩行业快速膨胀扩张,消费者的购置和需求日益增添,老郭的偕行越来越多。任何一个行业,当它具备足够的商业价值和利润空间的时刻,都市吸引更多的从业者。


老郭和许多偕行有个群,自己有事出不了摊的时刻,可以以日租的方式将自己的摊位转租给其他卖家,老郭的位置不错,最火热的时刻,一天的转租用度就高达2000元。


在北京的这些年,老郭不吸烟,然则看到了许多偕行,最初入行的时刻抽着5元一包的香烟,短短几年,手里拿的都是近百元的香烟了,还都是一条一条地买。


利润高,从业者多,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情形便会泛起,这本和文玩无关。


而讲故事、炒观点、卖赝品、以次充好这些套路则被文玩行业发扬光大。


当市场逐渐饱和,人们的钱包不再那么丰裕的时刻,行业降温成为了一定。


古玩水深,文玩水浑


如果说古玩水深,那么文玩则是水浑。


你永远不知道商家口中的“精品”是怎么发生的。


文玩圈有这样一句话,没有任何两件相同的产物。由于原材料多是植物种子、自然矿石、木料或是动物制品,每一件商品都有着自己的特点。差别的材质、密度、颜色、纹饰再加之把玩后氧化形成的差别转变,都让文玩兴趣者们痴迷。


但谁都希望拥有各方面指标都优异、价钱还廉价的商品,这个时刻,卖家在逐利的驱使下,便会不停地“知足”消费者。


以核桃为例,人们都希望要密度高、颜色深、纹饰清晰、桩型漂亮、把玩转变快的产物,在最初的市场中,一对质量上乘的核桃,卖到近万元并不少见,但很快,人们发现核桃的价钱下来了。


图/受访者提供


大量种树、嫁接,造成了核桃在产量上的翻倍增添,而给树木打药,为果实打夹板,则可以催生更大更丰满,桩型更规范的核桃,再通过使用差别的药水浸泡,让它们变得更鲜明可人,同时单价还更低。


一位文玩从业者告诉中国新闻周刊,近万棵核桃树,都在立秋后成熟,有几个果农会一颗一颗核桃用手给你剥开呢?都是打落在地上让外皮自然腐烂,露出核桃。在这样的温度湿度下,外皮腐烂后,核桃怎么还能保持统一的颜色呢?


84消毒液、洗衣粉甚至是酱油、米醋、茶水,这些都可以让部门文玩酿成差别的样子,而煮、泡、熏再加之机械抛光后的某些文玩产物的卖相会变得相当可观,卖家拿着这样的商品获取暴利,前述从业者告诉中国新闻周刊,“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的历程”。


老郭的感受更深,自己险些见到了市面上所有加工的手段,却无力改变。“看上去同样的器械,你卖800,他卖80,客人买谁的?”


没几天,老郭就找偕行去了,“哥们,你那80的哪儿进的?”


文玩的货物有时就像蔬菜,今年西瓜价钱高,明年的西瓜一定廉价,今年哪种文玩被炒热,明年价钱一定会下来,这就促使行业内必须不停寻找新的观点和故事,以便催生新的热门。


任何一个垄断一批货的店家,都希望能有个“老专家”帮自己讲故事,很快,“老专家”们就比店家赚得还多了。


消费者中虽然不乏狂热分子,然则由于喜好和沉醉,当曾经的老套路和“劣币”再度组团而来的时刻,消费者早已悄然提高,不再蹚这摊浑水了。


直播,加速文玩的降温


现在打开短视频平台或是直播平台,文玩类的节目触目皆是,众多店家化身主播,通过互联网,快速大量地出着货。


中国新闻周刊在潘家园市场走访发现,通过手机举行直播的主播触目皆是,在东部的摊位区上,一位主播高声喊着:“宝友们,我身边这个年老,就是全北京最懂黄花梨的先生,他说是这真的,您就放心下单,今天我们走走量,人人先刷起来。”


随后他镜头一转,将手机瞄准摊主,摊主一边微笑着面临手机打着招呼,一边默默熄灭手中的香烟。


直播卖家截图


随着直播平台的兴起,大量的文玩店家涌入了移动互联网,在早先的一段时间,成就了许多人。


“语速要快,器械要多,价钱要廉价,还得会忽悠。”老王总结在直播平台卖文玩的要素,做文玩生意近10年的老王,在去年也加入了某电商平台的直播雄师。


最初店家要向平台方缴纳20000元的押金,同时还需要店肆拥有10000人的关注量,才允许开播,“以是最初直播的店家,都是相对货物质量过硬的店家。”老王最初天天直播5个小时左右,日均收入约为5000元,好的时刻能破万。


再厥后,平台放宽了准入门槛,缴纳30块钱的报名费便可以开通直播。


到这时,各种文玩直播最先兴起,老王的货逐渐卖不动了。到现在,平台已经最先按人头向店家收取流量用度,帮店家往直播间拉人,每拉一个观众,老王需要支付五角钱。


老王发现,在直播平台,由于光线和角度的问题,人们看不清楚货物自己的具体情形,在这样的情形下,购置单价较高的商品会犹豫,而单价较低的商品则更容易成交,在这样的情形下,大量的通货、廉价货、较为低端的产物成为直播平台的主流。


“所有人看直播都想捡廉价。”老王告诉中国新闻周刊,人们理所应当地以为,直播卖的器械一定要比实体店廉价才对,以是高价货走不出去,低价货走得很好。


许多文玩直播卖家,一天的出货量极大,压缩利润走销量,在直播平台获得了不小的收益,一位主播告诉中国新闻周刊,他卖的文玩产物,基本上的价钱都在30-80元这个价位区间内,包邮,天天的成交量在4000单左右,每一件商品的利润率也许为10%。


直播平台的兴起,让更多喜欢文玩的玩家,知足了拥有的诉求,但文玩不是盲盒,当兴趣者拥有了一条价值30元的手串,同样的材质同样的纹路,便不会再需要一条30元的,直播平台加速了低端产物的市场饱和速率。


老王的直播间有一条标价98元的橄榄核手串,他笑称,老观众基本人手一条了。在老王看来,直播卖货最火的时刻已经过了,价钱低出量大,民众文玩市场靠近饱和,恶性循环刚刚最先,当所有的商家都将眼光转向价钱较低,质量较差的产物时就已经注定了未来的颓势。


直播中的文玩摊位。摄影/胡克非


没钱了,玩什么


今年,疫情的泛起对于文玩的玩家和卖家是双重袭击,一位文玩谋划者告诉中国新闻周刊,往年文玩销售最好的时间是一年的两头,春节前和春节后,这段时间都是人们的经济条件相对丰裕的时刻,文玩市场也加倍火热。今年春节前,各种文玩的销售还处于对照优越的态势,在春节后的一段时间,虽然受到疫情的影响,但由于直播平台的泛起,文玩买卖也相对稳固。


直到5月,泛起了一次断崖式的下降。


范音的最大兴趣就是逛文玩市场,在他看来,自己逛文玩市场就像是妻子逛商场一样,是一种兴趣和习惯,多年来买了不少器械,即便是在疫情初期,他依然通过互联网买了许多玩意儿。


“今年断断续续花了2万多吧”,疫情初期,范音和许多人一样居家办公,但没想到这一居家就是好几个月,原本月薪近2万元的范音,人为骤降到不足4000元,“单元确实有难处,我们也没办法。”在这样的经济情形下,范音住手了购置行为。


“不是由于我不喜欢文玩了,是由于在生涯眼前,玩不是刚需。”


5月随着逐渐复工,范音的事情忙了起来,要让自己的收入回到曾经的水平就要加倍投入事情。这一放下,什么时刻能捡起文玩的兴趣就不知道了。


今年6月,潘家园旧货市场公布了一则通告,为所有商户免去2月至4月的所有租金,与商户共渡难关。两个月后,中国新闻周刊走访市场时发现,市场基本恢复常态,铺位的出租率也保持着对照高的水平,但买卖并没有恢复。


货物的积压、炎热的天气都让店家们加倍焦虑。


在一家谋划金石篆刻的摊位前,女摊主和中国新闻周刊聊起,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开张了,这在曾经是不能想象的事情,“你看着人挺多,摊位前小凳子上和店家谈天的基本上也是店家,店家比客人多,人人不是不喜欢文玩了,是手里都没钱了,没钱就谈不上玩了。”


另一家店肆的摊主和中国新闻周刊开起了玩笑。“最近人人都不挣钱,啥货也不好卖,我知道谁挣钱了,小卖部卖烟那大姐挣钱了,我这一天天的没生意,老费烟了。”


文玩,无论被赋予若干文化价值,在许多人眼中它就是一件玩具,险些所有成年人都市在生涯与玩具之间举行取舍。


相比起潘家园旧货市场有着较强的影响力和承载量,散落在都会中的其他文玩买卖场所,则显得更为冷清,曾经主营珠宝文玩的京西珠宝城,绝大部门文玩商户都已离去,只剩下少数餐饮企业和教育机构入驻在偌大的商业体中。


老王还在坚持,他以为,文玩产业不是一天兴起来的,疫情带来的经济影响也会褪去,而更健全的市场模式也在逐渐确立,自己希望这个行业从工艺、渠道以及服务质量都能再提高一把,这个时刻退出,有点惋惜。


现在,范音仍然会保持没事去潘家园走走的习惯,但很少消费。


老郭的同伙圈,也不再公布手串或是佛珠的图片,而是被9张羊汤的图片取代了。


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:中国新闻周刊(ID:chinanewsweekly),作者:胡克非,值班编辑:肖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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