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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宇娱乐官网_谁人天下崩塌的盛夏

本文来自微信民众号:漂亮中产(ID:modernstory),作者:漂亮中产,题图来自:IC PHOTO



奥地利作家茨威格,辞世七十余年之后,他写的传记仍列微信念书总榜前列。


徐静蕾拿他的书拍影戏,孟京辉拿他的书演话剧,没看过他书的读者,大多也看过他写的这句话:所有运气赠予的礼物,早在暗中标好价钱。


而看过他书的读者,无不贪恋他壮丽的前半生,以及他所处的美丽时代。


茨威格出生于1881年,青年时跨世纪,迎来欧洲GDP狂飙的十年。所有人都以为盛世无歇,未来可期,中产家庭都以教育为荣耀:孩子中至少有一人要读博。


茨威格的童年被大量作业和补习填满,除了德语他还要学习包罗古典希腊语在内的五种语言。直到考入大学,他才发现身边同砚醉心学术的并不多,演出是最热门话题,演员是最令人羡慕的职业。


文娱是盛世的醇酒。行人在帝国的陌头讨论歌剧,证券所墙上挂着著名演员画像,八卦如季风般永不停歇。


所有人都以为日子过得轻快。茨威格和同砚们,抄着席勒的诗,看着尼采的书,溜出学校看无尽的艺术展,或者跨系观摩人体剖解。


他们最喜欢的地方,是多瑙河边的咖啡馆,那里有无数来自天下各地的报刊。窗外河水的波光,就像时代洒落的黄金碎片。


那些报纸上说,新世纪头十年,书籍出书数目翻了十倍,柏林面积一年比一年大,到处都在建博物馆,中产最先流行在浴室装电话。


财经新闻则在说,只要办企业就能发家,房产、骨董、艺术品都在升值,“谁敢做敢为,谁就能获得成功。”


繁荣的经济,推动自由和开明。欧洲游泳池抽掉了隔离男女的挡板,女孩甩掉了遮面的面纱。青年男子不再蓄须,颓废虚耗时光。


全民健身最先流行,棕色肌肤成为时尚。年轻的公务员最先跨国旅行,东方快车穿行于白昼黑夜。


瑞士少女峰峰顶,多了欧洲各地来客。人们从雪山高处飞驰滑下,耳边只有酣畅的风。


除了经济,科技也是谁人时代人们的底气。


影戏,广播,留声机吞噬着时间;汽车,自行车,有轨电车压缩着空间,而欧洲各大学,即将迎来大师井喷的年月。


1909年夏夜,法国工程师驾驶着自己设计的飞机,飞越英吉利海峡,全欧洲都在欢呼。茨威格也欢庆队伍中,他溘然模糊:若是飞机可以容易飞越国界,那么是不是国界已没必要存在?


那是全球化最炙热之年,未来散发着诱人的甜香。浊世是极遥远的词汇。茨威格想起他19岁那年,望见齐柏林飞艇停在比利时大教堂上空,底下是欢呼的民众。


飘零的德国飞艇如同在向千年教堂低首致意。


夜晚,一个比利时同伙见告他飞艇坠毁的新闻,说时眼含热泪,并未因飞艇是德国的而木然。


他说:我们是同时代的人,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悲剧。




多年以后,茨威格一直寻找黄金时代蓦地终结的隐秘。他找到的谜底是“气力过剩”。


经济的繁荣,膨胀了财富的野心,摩擦先从大企业最先。


匈牙利农场主敌视塞尔维亚农场主,汉堡航运匹敌南安普顿航运,德国和法国工业巨头水火不容,由于都想推销更多的大炮。


企业间的角力,很快上升到国家层面,每个国家都以为自己格外壮大,外交官最先相互恐吓。


民众的气忿如野火般伸张,怒火很快越过界限。


1914年春天,茨威格和女友到巴黎旅行。他们在郊区一家影戏院看影戏,影戏开场之前是天下各地新闻。


新闻报道了英国的划船竞赛,法国的阅兵,以及德国天子一次出访。


前两个画面观众无人在意,德国天子泛起在银幕时,全场尖锐的口哨声,人们都在疯狂跺脚。嘲笑声辱骂声淹没了茨威格。


当夜,他心灰意懒,辗转难眠,他发现那副黄金画卷已撕出裂痕。


几个月前,他曾造访作家罗曼罗兰。罗曼罗兰满心伤感:我们都已陷入一个群情激愤,人人歇斯底里的时代。


即便如此,大多数人仍没看到危险,年轻人在追逐明星,学者在讨论艺术,报纸版面之上仍在讨论经济目的。


炎天时,茨威格到比利时避暑,海滩上喧闹依旧。人们似乎在回避天下被撕裂后将遭遇的险境。有报童兜销大国冲突的新闻,游客神色阴郁地看一会,然后放下报纸畅游海中。


然而,坏新闻越来越多,直到一天,比利时陌头泛起士兵,士兵脚边随着军犬,军犬拉动小车,小车上放着机枪。


黄金时代溘然进入了荒唐的剧情走向,今后每一天,天下都像滑向不能展望的偏向。


萨拉热窝的枪声最终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夏日响起,茨威格说,“天下就像一只土制的空罐似的击得破坏”。


不久之后,海滩变得空旷,人们涌向车站,逃向欧洲各处。


茨威格赶上了通往德国的最后一趟列车。他站在车厢的过道里,祈祷:能有一只顽强的手把这脱缰的运气重新拽回来。


然而,在从德国转车去奥地利时,他听到了列车门后,军刀敲地声。


他说,他和他的时代,正在向战争驶去。



归国路上,一辆火车在黑夜中交织而过,火车货箱上蒙着帆布,但茨威格照样认出了大炮形状。 眼前的天下让他感受生疏且荒唐,而且没人知道了局的走向。 此时,奥地利已向塞尔维亚宣战,在车站,他见到大量新兵,那些新兵脸色亢奋,一如半年前他在影戏院遇到的观众。 


那种恐怖的、险些难以用言词形容的、使千百万人忘乎所以的情绪,霎时间让我们谁人时代陷落。


全球化竣事了,黄金十年竣事了,奥地利40年的和平也竣事了,留声机唱片仍在徐徐转动,但天下已不再相同。 在奥地利和德国,商铺摘下带有英文法文的招牌,妇女立誓一辈子不再讲一句法语,莎士比亚的剧目被禁演,而生意人往来信件必须印上“天主责罚英国”。


马车夫在陌头争论,向法国收取的战争赔偿,应是500亿照样1000亿? 茨威格和少数人没有陷入对战争的崇敬,他爱自己的祖国,但无法一夜之间憎恨天下。


美妙的一切已经破碎。 曾经让他比利时同伙哭泣的德国飞艇,在巴黎扔下五颗炸弹,并于1914年8月5日,轰炸了比利时的列日要塞。 茨威格在那家咖啡馆中得知这一新闻,窗外河水只余阴郁颜色。 多年后他写道:我们的今天和我们的昨天与前天之间的一切桥梁都已拆毁。 


他的自传《昨日的天下》中,记录了萨拉热窝枪响的那一个夏日。 那天竣事时,他和同伙途经葡萄园。 一位种葡萄老农说:像今年这样的好炎天,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过了。人们会一直记得这个炎天。 老农猜对了后半句。黄金十年在那天竣事,故事再不相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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